交友不慎母子惨遭横祸!1998年沙洋县“1·26”双尸案侦破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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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月26日(农历腊月二十八),春寒料峭。早晨7点,家住湖北荆门市沙洋区(1998年12月,成立沙洋县)的张丽犯嘀咕了:
然而,等她刚跑到姐姐家门口,张丽就感到不对劲:大门怎么被打开了?走进房门口,张丽一下子惊呆了,片刻,她回过神来,凄楚地哭喊道:“姐姐……”
张丽踉踉跄跄地掩面跑到五里派出所:“我姐姐和侄儿被人杀死在床上了”。正在值班的五里派出所所长助理段荣华迅速安排在所的民警全部赶往现场,同时拨通了沙洋公安分局的值班电话。
沙洋公安分局闻警而动,局长王振清、副局长徐红军率直属侦查中队侦查员邓武华等6名技侦人员赶赴现场。不到一个小时,接到电话报案的荆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廖祥政、副局长黄昌洪带领市局侦技人员一行几乎同时到达发案现场。
现场位于207国道五里路段西约500米,五里居委会得胜路24号,是一栋坐北朝南的砖瓦房,典型的三间式农村住房。房主张士菊(女,29岁)和其5岁的儿子张泽云被人用刀砍死在床上,两人均被砍断脖子。张士菊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张泽云显然是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砍死的,死后扑在床沿上,现场遗有一把杀猪刀和一堆大便。凶手是从屋外下门而入的,门口油菜地里遗有一个黑背包,包里装有大量衣物、一个电话本和半袋熟花生。
被害人张士菊的哥哥张军闻讯匆匆赶到死者家中,看到门口的包和衣物,张军愤怒的哭喊:“一定是李必满!你为何需要杀害我妹妹!”他向现场的民警哭诉了李必满和张士菊的一段感情纠葛。
5年前,入赘到张士菊家的丈夫死于车祸,留下张士菊和一儿一女,儿子张泽云还不满一岁,家庭陷入困境,亲属和朋友都劝她尽快找一个再婚。那年秋天,家住宜昌市兴山县高桥乡周家山村七组的李必满来到嫁在沙洋区五里镇居委会的姐姐李必英家玩,李必英的干妈王某把李必满介绍给张士菊。当时李必满才22岁,而张士菊已24岁,又带有两个小孩,双方都有些犹豫,但最终两人还是住到了一起,没有领取结婚证,成为事实婚姻。
由于双方了解不深,日子一长,矛盾逐渐暴露出来。李必满好逸恶劳,脾气暴躁,且为人凶狠阴险,虽然个头不高,却经常有事没事与人找碴,扯皮打架,在乡邻惹了很多是非,对张士菊的劝阻不仅置之不理,还经常拳脚相加。后来,李必满提出要生一个孩子,遭到张士菊拒绝。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最后发展到决裂则是因为李必满对张士菊的儿子张泽云的一次意外伤害。
就在发案前半个月的一天下午,李必满用板车拖年画到镇上卖了回来,4岁半的张泽云爬到板车上玩耍,李必满嚷其下来,张泽云正在兴头上,不愿下车,李吓唬说:“你下不下来!”随即将车柄往上一抽,张泽云头着地栽倒在地,孩子哭喊着但未受外伤。
一个小时后,张泽云在饭桌上突然口吐白沫、呕吐,并发生抽筋。张士菊埋怨道:“就是你!”李必满轻蔑地哼了一声走出门外。
张士菊匆匆将孩子抱到五里卫生院,经诊断为癫痫病,医生要求尽快送到大医院治疗。张士菊只得回家喊李必满,张士菊火冒三丈:“你还叫个人!云云要送到市一医看病。”李必满极不情愿地离开了麻将桌,两人拦车将孩子送往荆门一医住院治疗。张士菊临行前,从家中取出1000元现金让李必满拿作医药费用。
到医院没几天,在清算费用时,张士菊却发现交给李必满的1000元钱有500元不知去向,两人发生争执,李必满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张士菊哭着喊:“你滚,你给我滚!”
张士菊将哥哥张军找到,坚决表示要与李必满分手。张军用张士菊从家里带到医院的一个黑背包将李必满的衣物装好,请了几个朋友一并将李必满送上火车,并送给李300元钱做盘缠,说:“你走吧,以后路还很长,你还年轻,去找个别的姑娘好好过日子。”
李必满走了,张士菊认为自身从此可以过上平安日了。谁知,半个月后,她和刚刚出院的儿子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侦破工作分两班迅速展开。一路由五里派出所民警抽调的三个责任区中队刑警在荆门各个交通要道布控,一路由副局长徐红军、直属侦察中队中队长廖泽平带领侦查员当天下午驱车前往李必满的老家兴山县高桥乡周家山村追捕。
案发当天晚上11时许,徐副局长一行跋山涉水,到达了李必满的家里,但狡猾的李必满没有回兴山老家。经询问李的哥哥李必春,李必满腊月二十二曾回家住了五天,腊月二十七(元月25日)背着一黑色背包离开家,随身带着换洗衣服,还有他母亲炒的半袋花生,当时他说:“我这次出门可能蛮长时间都不回家,你要照顾好姆妈。”
李必满家人反映的情况正好和发案现场遗留物一致,此时已可肯定:“1.26”双尸案的作案人正是李必满。
正月初三一大早,侦查员再次赶赴兴山县追捕。可是,兴山之行令远道而来的刑警们大失所望:不仅未能抓到凶犯,甚至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获取。另一组在荆门的调查的最终结果也理不出新的线日。根据李必满电话本上关于秭归县水田坝乡王家桥村四组大吴、小吴兄弟的记录,追捕专班赶到秭归县,在王家桥村四组查出大吴、小吴两兄弟是吴荣前、吴华志两兄弟,并查出电话本上记录的另一人向元涛,但三人均不在家,已到宜昌打工,经其家人辨认照片,均称从未见过李必满其人。
2月25日,侦查员邓武华和五里派出所所长助理段荣华来到宜昌,查找李必满的下落,宜昌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抽出一名刑警专门配合追捕工作。他们在宜昌市住了四天,查遍了李必满电话本上记载的宜昌市区和该城的大街小巷,可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3月23日,徐副局长带领邓武华等人第七次到兴山县追捕。通过大量细致的调查工作,终于获得了令刑警们兴奋的线索:
根据这一线索,侦破组决定调整追捕方案,派精干力量深入到兴山驻所侦查。于是头脑灵活、有强烈责任心的直属侦察中队侦查员邓武华被派往兴山县高桥乡查找李必满的下落。
兴山是个山区县,高桥乡辖区群山连绵,最高海拔3000余米,处处悬崖峭壁,地势十分险峻。
4月7日,邓武华只身来到兴山县高桥乡派出所,以一名实习民警的身份开展工作,得到了兴山县公安局和派出所领导的大力支持。
4月11日,邓武华装扮成宜昌市计生委的干部与派出所民警一起到周家山村开展户口“双换”,并进行人员调查。
从派出所到各村组,往返一趟就得一天时间。为了方便工作,他和一名民警留在山上住在了村民家中。李必满的舅舅徐远龙和姐夫张兴国就在该村五组。他首先来到五组,但五组组长是徐远龙的亲戚,为不暴露身份,他和派出所民警一道,对李必满有亲属的五组和七组逐户做出详细的调查。为不暴露口音,他尽量让当地民警询问,必要时他采取书面形式与之交换意见。
李必满的舅舅徐远龙还有一个女儿嫁在几十里外的峡口镇,其女婿杨守树一周前行色匆匆来到李家,与李母交谈一阵后又匆匆离开,与往常杨守树一家三口一起到岳父家住几天的情形不同。徐远龙女儿这条线索,侦破专班以前尚未掌握,邓武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其中定有情况。他再次以人口普查员的身份来到徐远龙家,终于弄清了杨守树的地址:峡口镇后坪村。杨在镇上一家化工厂上班。邓武华立即将这一情况向沙洋分局领导进行了电话汇报。
4月15日一早,邓武华买了几个饼子就匆匆赶往峡口镇。下午1点,他到达峡口刑警中队,将情况做了通报。后坪村离峡口镇还有近30公里的山路,步行上山得一整天,为抓紧时间,邓武华决定先到化工厂查找杨守树。峡口镇有三家化工厂,务工人员很多。
在查找中,邓武华找到一位与杨同村的青年,这名青年被邓武华的正义和诚心所感动,答应上山协助调查,并将结果及时反馈于他。为不误高桥的查控工作,邓武华留下联系电线时,一阵电话铃响,那名青年反映,春节后,有一青年在杨守树家住了十余天,是高桥乡人。
邓武华兴奋得一夜未眠,次日一早即启程赶往峡口,几十里山路邓武华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抵达峡口镇,与峡口刑警中队中队长万检筹同志商议,为防止走露风声,定于夜晚10点上山,进行照片辨认。深夜中的大山,黝黑幽静。邓武华和峡口中队的同行直奔高山上的后坪村,山路上遗留着来不及清理的滑坡山石,汽车走走停停,遇上陡坡,车还得让人推着走。由于汽车引擎有问题,吉普车不时开锅,为了冷却发动机,邓武华和一名民警步行到两公里外的农户井中取水,没有水桶,他们找山民借了一个喂猪桶,每取一趟水,都得花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经过4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凌晨2时,邓武华一行到达后坪村,通过知情人辨认照片,认定杨家的神秘客正是李必满!为抓住战机,邓武华一行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杨守树家。不巧杨守树不在家,只有其妻徐祖菊在家,但徐矢口否认李必满曾来过。这无疑给乘兴而来的邓武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不一会,杨守树下班回家,邓武华立即找到了工作思路。
他与峡口中队的刑警将徐祖菊、杨守树隔离审查,邓武华对杨守树展开了凌厉的攻势:“杨守树!你把李必满藏到哪儿了?”
邓武华义正言辞地说:“杨守树,你知不知道包庇罪犯是犯罪行为?李必满杀人你清楚,他的逃跑你在其中起了作用,上个星期你到你岳父家通风报信,有些情况我们已掌握,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争取将功赎罪。”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邓武华面前:“我说,我全都说,我说了可不可以从轻处理?我还有老婆、儿子呀!”杨守树终于说出了李必满的藏匿地:
为防止李必满再次逃脱,杨守树夫妇被依法控制,邓武华迅速将情况向沙洋分局领导作了汇报,请求增援。20日下午,沙洋分局副局长徐红军率3名刑警赶往峡口镇与邓武华会合,尔后又急行军6个小时,赶往远安县旺家派出所,在远安县旺家派出所的配合下,直赴九女矿务局。
1998年4月21日凌晨2时,一辆三菱警车在初春的薄寒中悄无声息地驶进了远安县九女矿务局某工程队一栋民工宿舍。劳累了一天的民工们都沉睡在梦乡里,朴实的民工们没想到,就在他们卧榻之侧,竟躺着一名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而杀人凶手李必满一定也想不到,他已处在刑警们的包围之中。借着窗口淡淡的月光,刑警们认出靠窗睡着的正是苦苦追寻了85个日日夜夜的凶犯李必满。他们轻轻地拔开门栓,直奔李必满的床头,刑警队员邓武华等箭步上前,将李必满牢牢地按在床上。
面对乌黑的枪口和锃亮的手铐,从睡梦中回过神来的李必满恐慌中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从他的上衣口袋中,刑警们搜出了李必满准备用于负隅顽抗的一枚雷管和一根导火索。
1月14日,李必满被送上回兴山的火车后,觉得自身白白为张士菊做了5年事,300元钱就打发了,实在不划算,遂产生报复之心。回到兴山后,李必满越想越气。1月25日他带上衣物,从宜昌乘汽车先在沙洋区十里铺镇下了车,闲逛到下午4点多,乘车到五里镇,在一个体摊点上买了一把砍刀带在身上。因害怕撞见熟人,李必满又返回十里铺,天黑后租一辆三轮车来到张士菊家。
也许是受到新年气氛的感染,晚上10点,李敲开了张士菊的门,希望和好,心力交瘁的张士菊断然拒绝,关上门,说:“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恼羞成怒的李必满在门口油菜地坐了2个多小时,估计张士菊母子已睡着,来到门前,将大门下开后潜入室内,发现张尚未睡熟,便躲到东边杂屋内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约凌晨2时,李再次潜到卧室,用手将张嘴巴捂住,并卡住脖子,可怜张惊醒后瞪着惊恐的双眼只说了一个字“你……”就被李必满一刀砍断了脖子。熟睡中的的幼子张泽云被惊醒后,听到隔壁爷爷的咳嗽声,本能地喊了声“爹爹”,李必满一把将孩子从被窝中拉出,一刀砍断了孩子的脖子。
李必满作案前因过度紧张在现场拉了一堆大便。作案后李必满迅速逃离现场,连丢在门口田里的包也未带走。他在207国道上扒车到荆门,又连夜打的到襄樊,之后又先后流窜至四川重庆、宜昌、沙市等地,不敢与他人联系,但终因思念老母,春节后潜回兴山县,与其表姐夫杨守树联系后先在杨家躲藏了半个月,之后通过杨守树的妻弟介绍到离家乡200多公里外的远安县九女矿务局某工程队当采石工,自称四川人,化名李海。李必满以为是万无一失了。